2008年8月31日星期日

第三章

  吃过晚饭,弟弟正坐在客厅的小角落,乐不思蜀地看着图书。我则静静地伏在书桌上,英文作业簿上的字母随着时钟滴滴答答声活泼跳跃着,然而脑袋瓜里想的却是那些手稿、旧照片、旧信纸及那一场梦。

  “踏……踏……踏……”那是一阵脚步声。我想,应该是妈妈回来了吧?

  “妈妈,我告诉你,我下午梦到太外祖父……我问你……”

  “颖,为什么让弟弟睡在地上?你是姐姐,看到弟弟睡在地上,不会抱他回房间睡吗?你在做什么?功课做了吗?我看看……为什么还是这一页?快十点了,你在发什么呆?做什么梦啊!都几岁了?还这么想不通?爸爸妈妈工作忙,难道你就不会乖一点?自动自发?以前爸爸妈妈都会自动自发,外婆都不用担心我们,为什么你这样不乖?不会给你弟弟做个好榜样吗?……”妈妈一进门,就噼里啪啦地骂个不停。

  弟弟被妈妈的谩骂声吵醒,耍性子地号啕大哭。

  “我刚才在想事情,没注意到弟弟睡着了嘛!为什么你们那么偏心?弟弟要睡觉,不会自动自发去床上睡觉吗?为什么要我抱他?为什么要骂我?你们一直都不在家,我不会做这些功课,没人教我,要我怎么做?你们大人都是这样无理取闹!你们偏心!你们……”我怒吼着,尽是委屈。

  “你吼什么?你强辩什么?你的借口怎么那么多?长大了,翅膀硬了?要飞了啊?你是姐姐,你就该尽姐姐的本分!你是个学生,你就该自己做功课!上课没听课吗?整叠字典放在哪里?不会找字典吗?难道你就不会体恤爸爸妈妈工作辛苦吗?”

  我奔入房间,狠狠地一甩房门,我哭了。

  爸爸妈妈,我才十岁,我只是个孩子,我需要你们的爱与关心。为什么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,及那冰冷冷的墙。爸爸,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共进晚餐了?妈妈,你多久没为我说故事了。自从你们接管姨姨的油站生意后,我就必须学习照顾弟弟、煮饭、扫地。你们说我是姐姐,为什么我的同学也是姐姐,可是他们不需要学习独立?我知道你们很忙,难道你们真的忙到连和我聊天的时间都没有吗?每一次期望能和你们聊天,偏偏却落空了。我好寂寞……

  我在这思绪纷扰的夜里,逐渐地进入梦乡。

  梦里一片云雾,我看不见前方……

  突然,一只手牵着我。我随着他跑……

  我看着他的背影,心却是踏实的……



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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